April 30, 2001

Quills Shine





當然,這兩部片子會擺在一起,是因為主角都是傑佛瑞洛許。

不過,兩部片子也有其他共同點。片中的主角雖然擁有耀人的才華,
一個是文筆,一個是琴藝,卻都是心理有「障礙」的人,也都是社會
的邊緣人。這兩部片子就是在描繪,一顆既敏銳又受困的心靈在不利
甚至反對他的世界當中掙扎的過程。

感動是很感動,不過,沒有「那麼」感動。至於原因,我想,是因為
這兩部片子還不夠絕對、不夠「寫實」吧。我覺得,這兩部片子都把
瘋狂(讓我暫且用這個詞)浪漫化了。

因此,大衛只是不停蹦蹦跳跳、說話又快又重複,薩德侯爵只是手和
嘴停不下來,必須不斷說話、書寫。他們的「障礙」放在鏡頭底下,
竟然出現一種奇妙輕快、甚至愉悅的魅力,就連薩德身邊的精神病患
也不例外。觀眾的笑聲比靜默還多⋯⋯

當然,我不是說笑聲不對;我也不是要導演用無止無盡的殘酷恐怖、
甚至噁心變態來震懾觀眾(又不是在拍七夜怪譚)。然而,我相信這
絕對不是大衛和薩德侯爵面對他們的瘋狂,真正感受到的。至少不是
他們絕大部分時間所感受到的。當然,也不是在他們身邊的人所感受
到的。否則,大衛為什麼在鋼琴比賽昏倒之後,在療養院裡一待就待
到成年?而薩德侯爵身為貴族,若不是他的瘋狂到了某種地步,怎麼
可能必須終身拘禁在監獄裡?

不,他們的瘋狂從來都不是他們的救贖。

或許,他們的瘋狂,是罪。是比其他人更明顯的原罪。然而,瘋狂並
不意味喪失靈魂,只是禁錮了靈魂。薩德侯爵身體監禁在牢裡,瘋狂
也像牢獄,把他的心靈囚困其中。而不論大衛,或是薩德,終其一生
都是在做一件事:

為自己的靈魂,找到出口。

大衛找到的,是音樂;薩德侯爵找到的,是書寫。

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靈魂找出口。每個人也都該讓別人為他們自己
的靈魂找出口。或許,禁錮靈魂的瘋狂是罪,是出於罪,或帶來更多
的罪愆。於是,我們費盡心力,試圖找到罪魁禍首,試圖消弭這樣的
罪惡。然而⋯⋯

耶穌過去的時候,看見一人生來是瞎眼的。門徒問耶穌:拉比,這人
生來是瞎眼的,是誰犯了罪?是這人呢?還是他父母呢?耶穌回說:
既不是這人犯了罪,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,而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
作為來。(約翰福音 9:1-3)

關於瘋狂,我有太多能說。不過,

別急,we've got time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