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ream

從高中開始，我只要睡著，就像死了一樣，所以，對我來說，做夢是
極不尋常的事。後來，我慢慢發現，我總是在身體疲憊、心情虛弱的
時候，做夢。

今天早上，我的身體疲憊、我的心情虛弱，所以，我做了一個夢。

我夢到她，和他。

因為很少做夢，每次做夢，印象總是特別深刻。我清楚記得，夢裡，
她的表情、她的動作、她身上穿的衣服、她說的話，還有她眼睛裡的
所有秘密。我也清楚記得自己在夢裡的感受。夢，對我，就像顯微鏡
底下的世界，一切細節清清楚楚。

同時真實。醒著的時候，我腦袋裡從來不缺稀奇古怪的東西，然而，
粉紅色的恐龍、可以同時朝南極和北極出發的飛機，卻從來不曾在我
夢裡出現。我在夢裡遇到的，都是我在生活中遇到的：我的朋友、我
上課的教室、我去過的地方。而夢裡發生的一切，都可能在真實生活
出現，裡頭沒有一絲絲懷疑，除非事後清醒，否則我絕不會以為自己
正在做夢。

我的夢，清楚而真實。

但又荒謬。可是夢裡的場景和對話，卻又那麼明顯地不合常理。我不
可能在那樣的場合遇到她，而她也不可能用那樣的方式跟我說話，但
在夢裡，一切就是這樣發生了。

我傷心、困惑，同時身陷其中：
我在她的眼裡，看不見絲毫我的身影...

然後，我醒來。所有的清楚、真實和荒謬，像城市上空的晨霧，慢慢
散去，只留下我和我的難過，在枕邊。我閉上眼睛，試圖回到夢裡，
但，不行。我無法呼吸，我不想呼吸，我不知道為什麼。

人，為什麼要做夢？